羚羊角∶性近于平不過微涼。最能清大熱,兼能解熱中之大毒。且既善清里,又善透表,能引臟腑間之熱毒達(dá)于肌膚而外出,疹之未出,或已出而速回者,皆可以此表之,為托表麻疹之妙藥。即表之不出而毒瓦斯內(nèi)陷者,服之亦可內(nèi)消。又善入肝經(jīng)以治肝火熾盛,至生眼疾,及患吐衄者之妙藥。所最異者性善退熱卻不甚涼,雖過用之不致令人寒胃作泄瀉,與他涼藥不同。此乃具有特殊之良能,非可以尋常藥餌之涼熱相權(quán)衡也;騿斡弥,或雜他藥中用,均有顯效。今特將所用羚羊角治愈之病十余則,詳錄于下以征明之。
【附案】壬寅之歲,季春夜半,表弟劉××之子,年六歲,于數(shù)日間出疹,因其苦于服藥,強(qiáng)與之即作嘔吐,所以未求診視。今夜忽大喘不止,有危在頃刻之勢,不知還可救否。遂與同往視之,見其不但喘息迫促,且精神恍惚,肢體騷擾不安;脈象搖搖而動,按之無根;其疹出第三日即靨,微有紫痕,知其毒火內(nèi)攻,肝風(fēng)已動也。因思熄風(fēng)、清火,且托毒外出,惟羚羊角一味能兼擅其長,且色味俱無,煎湯直如清水,孺子亦不苦服。
遂急取羚羊角三錢煎湯,視其服下,過十余分鐘即安然矣。
奉天王××之孫女,年五六歲,患眼疾。先經(jīng)東醫(yī)治數(shù)日不愈,延為診視。其兩目 肉長滿,遮掩目睛,分毫不露,且疼痛異常,號泣不止。遂單用羚羊角二錢,俾急煎湯服之。時已屆晚九點鐘,至夜半已安然睡去,翌晨 肉已退其半。又煎渣服之,全愈。蓋肝開竅于目,羚羊角性原屬木,與肝有同氣相求之妙,故善入肝經(jīng)以瀉其邪熱,且善伏肝膽中寄生之相火,為眼疾有熱者無上妙藥。
奉天韓姓媼,年六十余,臂上生疔毒,外科不善治療,致令毒火內(nèi)攻,熱痰上壅,填塞胸臆,昏不知人。
有東醫(yī)數(shù)人為治移時不愈,氣息益微。延為診視,知系痰厥。急用蓬砂五錢,煮至融化,灌下三分之二,須臾嘔出痰涎若干,豁然頓醒。而患處仍腫疼,其疔生于左臂,且左脈較右脈洪緊,知系肝火熾盛,發(fā)為腫毒也。遂投以清火解毒之劑,又單將羚羊角二錢煎湯兌服,一劑而愈。
奉天王××之幼女,年五歲,因出疹倒靨過急,毒火內(nèi)郁,已過旬日,猶大熱不止,其形體病久似弱,而脈象確有實熱,且其大便干燥,小便黃赤,知非輕劑所能治愈。將為疏方,為開羚羊角二錢,生石膏二兩,煎湯一大盅,俾徐徐飲下。連服兩劑,全愈。
奉天劉××之幼女,年四歲,于孟夏時胸腹之間出白痧若干,旋即不見,周身壯熱,精神昏憒,且又泄瀉,此至危之候也。為疏方∶生懷山藥、滑石各八錢,連翹、生杭芍各三錢,蟬蛻、甘草各二錢,羚羊角一錢(另煎兌服),煎湯一大盅,和羚羊角所煎之湯,共盅半,分三次溫服下,其白痧復(fù)出,精神頓爽,瀉亦遂止。
繼又用解毒清火之品調(diào)之,全愈。
奉天馬××之幼子,年四歲,因出疹靨急,來院求為延醫(yī)。其狀閉目喘促,精神昏昏,呼之不應(yīng),周身壯熱,大便數(shù)日未行。斷為疹毒內(nèi)攻,其神明所以若斯昏沉,非羚羊角、生石膏并用不可。遂為疏方∶生石膏一兩,玄參、花粉各六錢,連翹、金銀花各三錢,甘草二錢,煎湯一大盅,又用羚羊角二錢煎湯半盅,混合,三次溫服下,盡劑而愈。
奉天陳姓女,年六七歲,疹后旬余灼熱不退,屢服西藥不效。后愚視之,脈象數(shù)而有力,知其疹毒之余熱未清也。俾單用羚羊角一錢煎湯飲之,其熱頓愈。
天津俞××之幼子,年四歲,出疹三日,似靨非靨,周身壯熱,渴嗜飲水,其精神似有恍惚不穩(wěn)之意,其脈象有力,搖搖而動。恐其因熱發(fā)痙,為開清熱托毒之方,加羚羊角一錢以防其發(fā)痙,購藥至,未及煎而痙發(fā),且甚劇,遂將羚羊角與諸藥同時各煎,取湯混合,連連灌下,其痙即愈。又將其方去羚羊角,再煎服一劑,全愈。
滄州張××,來院詢方,言其家有周歲小兒出疹,延醫(yī)調(diào)治數(shù)日,其疹倒靨皆黑斑,有危在旦夕之勢,不知尚可救否。細(xì)詢之,知毒熱內(nèi)陷。為開羚羊角一錢及玄參、花粉、連翹各數(shù)錢,俾將羚羊角另煎湯半茶盅,與余三味所煎之湯兌服,一劑而愈。
滄州趙××幼子,年五歲,因感受溫病發(fā)痙,昏昏似睡,呼之不應(yīng),舉家懼甚,恐不能救。其脈甚有力,肌膚發(fā)熱。因曉之曰∶“此證因溫病之氣循督脈上行,傷其腦部,是以發(fā)痙,昏昏若睡,即西人所謂腦脊髓炎也。病狀雖危,易治也。”遂單用羚羊角二錢,煎湯一盅,連次灌下,發(fā)痙遂愈,而精神亦明了矣。繼用生石膏、玄參各一兩,薄荷葉、連翹各一錢,煎湯一大盅,分?jǐn)?shù)次溫飲下,一劑而脈靜身涼矣。蓋痙之發(fā)由于督脈,因督脈上統(tǒng)腦髓神經(jīng)也(督脈實為腦髓神經(jīng)之根本)。羚羊之角乃其督脈所生,是以善清督脈與神經(jīng)之熱也。
滄州劉××之幼子,甫周歲,發(fā)生扁桃體炎喉證,不能食乳,劇時有礙呼吸,目睛上泛。急用羚羊角一錢,煎湯多半杯,灌下,須臾呼吸通順,食乳如常。
滄州李氏婦,年二十余,因在西醫(yī)院割瘰 ,住其院中,得傷寒證甚劇,西醫(yī)不能治。延往診視,其喘息迫促,脈數(shù)近七至,確有外感實熱,而重診無力,因其割瘰 已至三次,屢次聞麻藥,大傷氣分故也,其心中覺熱甚難支,其脅下疼甚。急用羚羊角二錢,煎一大盅,調(diào)入生雞子黃三枚,服下,心熱與脅疼頓止。繼投以大劑白虎加人參湯,每劑煎湯一大碗,仍調(diào)入生雞子黃三枚,分?jǐn)?shù)次溫服下,連服二劑全愈。
內(nèi)子王氏m.gydjdsj.org.cn/kuaiji/生平有病不能服藥,聞藥氣即思嘔吐。偶患大便下血甚劇,時愚自奉還籍,彼自留奉,因粗識藥性,且知羚羊角毫無藥味,自用羚羊角一錢煎湯服之,立愈。
友人毛××,善治吐衄聞名。其治吐衄之方,多用羚羊角。曾詢其立方之義。××謂∶吐衄之證多因沖氣上沖,胃氣上逆,血即隨之妄行。其所以沖胃沖逆者,又多為肝火、肝氣之激發(fā),用羚羊角以平肝火、肝氣,其沖氣不上沖,胃氣不上逆,血自不妄行而歸經(jīng)矣。愚深韙斯論,遇吐衄證仿用之,果效驗異常。
所可慮者,羚羊角雖為挽回險證之良藥,然其價昂貴,愚因臨證細(xì)心品驗,遇當(dāng)用羚羊角之證,原可以他藥三種并用代之,其藥力不亞羚羊角,且有時勝于羚羊角,則鮮茅根、生石膏與西藥阿斯匹林并用是也。今爰將此三藥并用之分量酌定于下,且為定一方名,以便于記憶。
【甘露清毒飲】
鮮茅根(六兩,去凈皮切碎) 生石膏(兩半,搗細(xì)) 阿斯匹林(半瓦)
將前二味煎湯一大碗,分三次送服阿斯匹林,兩點鐘服一次。若初次服藥后遍身出汗,后兩次阿斯匹林宜少服,若分毫無汗,又宜稍多服。以服后微似有汗者方佳。至石膏之分量,亦宜因證加減,若大便不實者宜少用,若瀉者石膏可不用,待其瀉止便實仍有余熱者,石膏仍可再用。
壬申正月中旬,子××兩臂及胸間肉皮微發(fā)紅,咽喉微疼,疑將出疹,又強(qiáng)被友人挽去,為治小兒發(fā)疹。
將病治愈,歸家途中又受感冒,遂覺周身發(fā)冷,心中發(fā)熱。愚適自津還籍,俾用生石膏細(xì)末一兩,煎湯送服阿斯匹林一瓦,周身得汗,發(fā)冷遂愈,心中之m.gydjdsj.org.cn/yishi/熱亦輕,皮膚則較前益紅。遲半日又微覺發(fā)冷,心中之熱更增劇,遂又用生石膏細(xì)末二兩,煎湯送服阿斯匹林半瓦。服后微解肌,病又見愈。遲半日仍反復(fù)如故,且一日之間下大便兩次,知其方不可再用。時地凍未解,遣人用開凍利器,剖取鮮茅根六兩,煎湯一大碗,分三次服,每次送服阿斯匹林三分之一瓦。服后未見汗而周身出疹若干,病愈十分之八九,喉已不疼。隔兩日覺所余之熱又漸增重,且覺頭目昏沉,又剖取鮮茅根八兩,此時因其熱增,大便已實,又加生石膏兩半,共煎湯一大碗,仍分三次送服阿斯匹林如前。上半身又發(fā)出白泡若干,病遂全愈。觀此可知此三藥并用之妙,誠可代羚羊角矣。后返津時,值瘟疹流行,治以此方,皆隨手奏效。
附錄∶
唐山趙××來函∶
小女一年有余,于季夏忽大便兩三次帶有粘滯,至夜發(fā)熱,日閉目昏睡,翌晨手足筋惕肉 。后學(xué)斷其肝風(fēng)已動。因憶先生論羚羊角最善清肝膽之火,且歷數(shù)其奇異之功效,真令人不可思議。為急購羚羊角尖一錢,上午九點煎服,至十一點周身得微汗,灼熱即退。為其藥甚珍貴,又將其渣煎服三次,筋惕亦愈。繼服滋陰清燥湯一劑,瀉痢均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