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養(yǎng)正私塾:留守老人調(diào)查

日復(fù)一日承受孤苦和拮據(jù)生病了怕花錢怕拖累盼著死

響水灘鄉(xiāng)柳林村留守老人劉賽鳳的家里,掛著一張全家福。這幾乎是這個家里唯一的一抹亮色。

沖洗得很大的照片,掛在西邊的木板墻上,一進(jìn)門就可以看見。照片拍攝于2012年8月26日,一個陽光充裕的下午。

照片里,草綠花紅。劉賽鳳和老伴坐在中間,兩個女兒兩個女婿都在,3個孩子圍繞在他們身邊——家人團(tuán)聚的場景,在響水灘一般只有過年的時候才能看見,而8月,正是打工賺錢的好時節(jié)。

這一切,只因為劉賽鳳的老伴被確診為肺癌晚期。

對響水灘鄉(xiāng)的留守老人們來說,盼著兒女回來團(tuán)聚,是他們最大的念想。其他的日子里,他們在日復(fù)一日地承受孤苦、拮據(jù)、生活重壓……

女兒抬著爸爸拍了張全家福

“生命不多了,樂觀估計還有3個月!眲①慀P說,聽到丈夫的診斷后,她感覺天都塌下來了。她和老伴是半路夫妻,老伴算是村里的半個文化人,老三屆高中畢業(yè)。

“他不愛求人,自己也不太會弄(種)地,跟著他30年,家里一直都窮!眲①慀P和老伴只有兩個女兒,大女兒招了上門女婿。

老伴和兄弟共有一棟磚瓦房,直到對方修蓋新房搬離老屋,女婿出錢將對方房屋買下,他們才有了一套完整的房子。

女兒女婿都在外打工。劉賽鳳獨自照顧著肺癌晚期的老伴。

化療了一次,用掉3000元治療費后,老伴堅決要求回家。“他覺得治療沒有意義,可能也是心疼那個錢!眲①慀P覺得,老伴是不想給貧困的家?guī)砀嘭?fù)擔(dān)。

女兒女婿陸續(xù)從城里趕回來。10月中旬的一個夜晚,老伴永遠(yuǎn)地閉上了眼睛。

“他走的時候也沒留什么話,就是覺得自己這輩子太■,沒給我?guī)砗萌兆!眲①慀P看著墻壁上那張彩色的全家福:老伴忍著病痛,臉上似乎想努力擠出一絲笑容。

在她的記憶里,那是一個晴朗的下午。醫(yī)生說的3個月大限已到。女婿張羅著跑到響水灘鎮(zhèn)上找來了最好的照相師傅,兩個女兒在門口那棵繁茂的石榴樹下擺了凳子,把爸爸抬出去,一起拍了全家福。

“做一個念想吧!眲①慀P說。

和全家福挨著的,是南邊的墻上劉賽鳳老伴的黑白相片。

住院時想著干脆去了算了

如果不是去年生了一場大病,周正香也不會想到拍一張全家福。

她38歲那年,丈夫因病去世,她一個人把兩兒兩女帶大。2012年,周正香患了嚴(yán)重的支氣管炎,在醫(yī)院住了20多天。

當(dāng)從醫(yī)院回來,看到空蕩蕩的家——那間80年代造起來的磚瓦房,她突然想把兒女們都叫回來一起拍一張照片。她覺得有張照片在家里掛著熱鬧,想看了可以看一眼。

55歲的周正香,看上去像70歲。住院花了3000多元,用周正香的話說,“前半輩子看病花的錢加起來也沒有這么多”。

錢是兒子們出的。她帶的四個孫兒,生病了基本都向醫(yī)院賒賬,等年底兒子們回來再去醫(yī)院結(jié)賬!白≡旱臅r候我就想,干脆去了算了,免得連累孩子,自己也難受!敝苷阏f。

響水灘的年輕人外出打工時,普遍都跟父母約定好,每年給每個孩子定額的錢,包括孩子的學(xué)費、吃飯穿衣的生活費等。

周正香的兒子,每年給每個孩子3000元,一共12000元一年。同鄉(xiāng)的張桂蓮,問三個兒子每個孩子要5000元,但是基本只能拿到3000元。

“這點錢哪里夠用,今年他們回來我一定要跟他們提,每個孩子5000元,不然我?guī)Р涣!睆埞鹕徤鷼獾卣f,她家里只有幾分地,只能種點蔬菜。

老人自己的吃穿用度,除了靠兒女接濟(jì),還得自己想辦法賺。要不,就從兒女給孩子的錢里,“摳”出一點點剩給自己。

“兒子在外面賺了多少錢,我們也不好問!睆埞鹕徴f,問了好像是要向他們要錢一樣。

她與兒女之間的關(guān)系有些微妙。雖然兒子們嘴上不說,張桂蓮知道,她跟老伴沒有為三個兒子造房子,甚至地基都沒有搞到一塊,“(兒子)心里對我們還是有些怨氣的”。

“只要他們好,存了錢造起房子,我們苦點也就苦點。”房子,寄托著響水灘人一輩子的期望。

哪天我倒下了這日子才結(jié)束

沿著張桂蓮家順著河走下去,許家村的幾十戶人家剛從山坳里整體搬遷到路邊。許家村的甘曬蓮也有3個兒子,他們都分到了地基。

甘曬蓮的大兒子造了一幢兩層樓的房子,家里基本沒有任何裝修;小兒子造了一層樓,里面也就一個房間,唯一的電器是一盞燈,甘曬蓮帶著4個孫兒住在里面;二兒子的宅基地,現(xiàn)在是甘曬蓮的菜園。

甘曬蓮50歲時,老伴得骨癌去世了。家里一直很窮,三個兒子將近30歲才娶到媳婦,F(xiàn)在,他們都在外面打工,只有過年才回來一次。

“他們回來也基本不著家,吃個飯,待兩天就走了!备蕰裆徴f,家里連睡覺的地方都沒有。

兒子們給甘曬蓮的生活費不多,在村子里的女兒有時會塞點錢給她。65歲的甘曬蓮還得下地種棉花,貼補村里的人情往來。

屋里沒有燒飯的地方。甘曬蓮的女婿就幫忙用木板在屋子后門搭建了一個廚房,三面木板,上面蓋著瓦片,還在里面砌了一個火灶,架上一口大鍋。

到了冬天,冷風(fēng)呼呼地吹。甘曬蓮說:“有時凍得火都點不著!痹谶@個簡陋的廚房里,隔著木板的縫隙,可以看清三面的風(fēng)景。

兒子們打電話來,經(jīng)常埋怨甘曬蓮沒有帶好孩子。有時孫子告狀,兒子就責(zé)怪她:“不好好帶,打孩子做什么?”

“平常打電話回來,都是跟他們的娃說話,哪里會問我一下,根本就不關(guān)心!备蕰裆徴f,她家里還有十畝地,租給別人種,每年能收到1000斤稻谷,算是一年的口糧。兒子們每年給她6000元,要負(fù)擔(dān)4個孩子的學(xué)費、生活費。

“不知道這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,我也帶不動他們了。哪天我倒下了,才得結(jié)束吧!彼龑鹤右矝]什么怨言,反而覺得沒能為他們造房子、討媳婦,心里滿是愧疚。

希望家里有“活氣”

農(nóng)村的老人操勞一輩子,按張桂蓮的話說,“就是希望家里有活氣,心里也舒服點”,兒女從外面打工回來,不管有錢沒錢,團(tuán)團(tuán)圓圓過年是他們最高興的時候。

60歲的呂幼鳳最盼望的就是小女兒能夠回家來。她的1個兒子2個女兒,還有60歲的老伴都在外面打工,家里就只有她帶著3個孫兒。

前幾年,小女婿在杭州的工地上摔下來,沒有拿到賠款,看病花了2萬多元,錢全是自己湊的。現(xiàn)在,小女婿的腳上有血栓,干不了重活,一家的收入全靠在廠里上班的小女兒。

“有時打電話,我都叫她們回來,在這里也有個照應(yīng);貋磉^年,他們家里什么都沒有,每次我都要割點肉,買些油、米送過去!彪m然自己過得很辛苦,呂幼鳳還是很心疼小女兒。

她的老伴在工地上打零工,能賺一點是一點。年逾花甲的他們,還需要供養(yǎng)80多歲的雙親。

呂幼鳳記得,兒子賺到錢了,回來過年就會給自己一些,最多的一次給了2000元。

年關(guān)將近,周正香的小兒子郭長旺,因為溫州的小工廠里沒有活干,成為村里打工人群中最早回來的。

“家里燒的都是柴火,早點回來幫我媽媽多儲備一些過冬的干柴!1977年出生的他看起來有40多歲,矮小瘦弱。他和哥哥一樣18歲外出打工,去過福建、廣東東莞,5年前在浙江溫州一家生產(chǎn)棉拖鞋的作坊打工,工廠只有7個月的活計,忙時每個月有4000元收入,淡季連幾百元的生活費都掙不了。

郭長旺在屋子旁邊的山里打柴,一捆一捆地背回來堆在院子里。他和哥哥都心疼母親,30多年來,都是母親一個人把他們帶大。

為了讓周正香管好孩子,郭長旺給了她一項“權(quán)力”,他說:“我跟媽媽講,小孩子不聽話的時候,你就打,不能寵著。”

幾個小孩子聽了郭長旺的話,都貼到奶奶身邊。周正香笑得合不攏嘴,她哪里舍得打。再過幾天,大兒子也要回來了,周正香終于可以輕松地坐在院子里跟親人聊聊天,笑容驅(qū)散了平日的艱苦。

太陽出來了,她把家里的腌肉拿出來晾曬,準(zhǔn)備過年的時候炒給一家人吃。

統(tǒng)計數(shù)據(jù)顯示,內(nèi)地目前農(nóng)村留守兒童超5800萬,農(nóng)村留守婦女有近5000萬,農(nóng)村留守老人達(dá)4000萬。

“親人的分離和家庭生計的維系,使留守村莊的兒童、婦女和老人的生活,承受了深刻的變化與負(fù)擔(dān)!庇姓{(diào)查發(fā)起者這樣寫道。

用大半生拉扯大子女看著他們在城市尋夢

耗盡年邁老衰的時光哺育留在鄉(xiāng)間的孫輩

隆冬。江西鄱陽縣響水灘鄉(xiāng)。響水河的水靜靜地流淌著,已經(jīng)沒有了過去的喧嘩。

年輕人像那一彎河水,從村口向東流走,去城市尋找生存的可能。響水灘鄉(xiāng)共有4萬5000人,其中有兩萬人口在外打工,近60%的孩子成為留守兒童。這就意味著,村里60%的老人,被孫輩“拴”在村莊。

正如響水灘的河床,他們經(jīng)年守望著空落落的村莊。哺育兒女,送走兒女,再繼續(xù)哺育兒孫。日子隨著河水慢慢流逝,兒孫成了他們?nèi)可畹闹餍墓恰?br >
去年10月,都市快報讀者愛心捐助的免費午餐再出發(fā),江西鄱陽縣響水灘鄉(xiāng)中心小學(xué)和周畈小學(xué)的1148個孩子吃上了熱氣騰騰的午飯。今年1月,都市快報記者再次來到這里,記錄留守老人的生存之困。

天天圍著孩子轉(zhuǎn)

1月12日,響水灘終于出太陽了。58歲的張桂蓮趕緊把洗好的三大桶衣服曬到院子里。5個孩子的衣服,她要花一個上午才能洗完。

張桂蓮有3個兒子2個女兒。如今,他們?nèi)吭谕饷娲蚬,?個孩子丟給兩位老人,只有過年時才回來。

為了減輕負(fù)擔(dān),張桂蓮問5個子女一人要200元,自己再添600元,買了一臺1600元的洗衣機(jī)。這是家里最值錢的電器。

負(fù)擔(dān)還不止這些!拔腋麪敔斆刻於疾坏瞄e,最小的那個一歲半,隨時都要看著,還有3個3歲的,送到幼兒園,7歲那個在上小學(xué)。”她有時氣不過,覺得兒子媳婦在外面打工,閑了還能到處玩,自己和老伴則要24小時圍著孩子轉(zhuǎn)。

下午四點多,老伴騎著摩托車去幼兒園接孩子,張桂蓮開始準(zhǔn)備晚飯:煮粥,加點腌菜。平時,家里難得吃頓肉。

吃完飯,還要照顧孩子們洗漱。張桂蓮和老伴一人守著一桶熱水,5個孩子排著隊,先在奶奶這邊洗臉、洗手,再到爺爺那邊洗屁股洗腳。唯一的一個男孩最調(diào)皮,張桂蓮經(jīng)常要按著他,讓他耐心地洗完。

晚上是最麻煩的時候。老老少少7個人,擠在兩張木板拼成的床上,張桂蓮睡在床里頭,老伴睡在床外頭,中間是5個孩子,最小的那個睡在爺爺?shù)纳磉叀?br >
半夜,孩子的哭聲突然劃破屋里的寧靜。張桂蓮吃力地伸腳戳戳老伴,老伴爬起來,把哭鬧的孩子抱到懷里,輕輕地?fù)u晃著,直到孩子再次進(jìn)入夢鄉(xiāng)。

天剛亮,孩子們陸續(xù)醒了,床上開始熱鬧起來。最大的7歲孩子最利落,她早早地穿好衣服,喝了一杯奶粉沖泡的牛奶,就拿著奶奶給的1元早點錢上學(xué)了。而其他的孩子,張桂蓮和老伴要花上一個小時,才能哄他們起床、穿衣服。

把孩子們都送走,張桂蓮和老伴就下地,種棉花和蔬菜。有時,他們也在家附近打打零工,賺錢補貼家用。

老人不懂教孩子

55歲的周正香比張桂蓮要輕松一些,她也帶著4個孫兒,最小的5歲,最大的9歲。這些孩子基本能自理生活,只是教育成了問題。

周正香只讀了3年小學(xué)。按照她的說法,除了會寫自己的名字,她連一篇完整的文章都念不下來。特別是數(shù)學(xué),稍微復(fù)雜一點的一年級題目,她都看不懂。

“我讓學(xué)習(xí)好點的,教一下學(xué)習(xí)差的,他們互相幫忙!边@是周正香唯一想到的辦法了。她每天盡可能地監(jiān)督孩子做作業(yè),但孩子做得對或錯她也不懂,“就看看是不是做完了”。

9歲那個孩子讀書還算認(rèn)真,但是經(jīng)常碰到數(shù)學(xué)題做不出來。

“做不來,再想想嘛。”周正香開始還想幫忙看看,但是她發(fā)現(xiàn)自己連題目都讀不懂,根本無能為力。

過了半小時,孩子還是不會做。周正香覺得這也不是辦法,她放下手中的活,拉著孩子跑到鄰居家,向一個6年級的女孩求教。

周正香38歲那年,丈夫因病去世,她一個人把兩兒兩女帶大。如今,在外打工的兒子,也許是吃夠了沒文化的苦,每次打電話給周正香,都會問到孩子的學(xué)習(xí)。

周正香覺得很愧疚:“我兒子那個時候也只讀到小學(xué)5年級。有時想想覺得對不起他們。老伴走得早,家里窮,我一個人帶著他們,早早就下地干活。現(xiàn)在他們出去打工,也只能有一點賺一點,”她嘆息,“兒子怨我沒教好孩子,我自己哪里懂啊,根本教不來!

周正香還怕孩子生病!耙估锖⒆由×耍奁饋砦乙矝]辦法!彼以谏桔昀,跟村里都還有一段距離,“好幾次,他們哭,我也哭”。

這是周正香最無助的時候,但她也不會給兒女們打電話,“除了讓他們擔(dān)心,什么忙都幫不上!

沒看管好3個孩子溺亡了

響水灘的村莊都坐落在響水河邊,隨著河道星星點點地散布著。

每天,村里留守的老人們寸步不離地照看著孩子。許多老人還記得,兩年前,村里發(fā)生過一起3個孩子溺亡的慘劇。

2010年夏天,雨量充沛,響水灘河水暴漲,漫到了河床的邊沿。一天午飯時分,留守老人盛蘭花的3個孫子,結(jié)伴跑到河邊游泳。

一位鄰村來走親戚的村民,猛然發(fā)現(xiàn)了在河里掙扎的孩子,他拼命喊來了村里其他人。

劉秀(化名)是村里醫(yī)生。他被盛蘭花的老伴拽著,丟下飯碗跑去救人。當(dāng)時他看到,3個被救起來的孩子并排躺在河堤上,盛蘭花哭得暈倒在地。

“我先是給他們做人工呼吸,沒反應(yīng)。我就叫人用肩膀掛著孩子的腳,頭朝下,邊跑邊抖,可哪里還救得過來!眲⑿阃锵У卣f。

3個孫子,分別是盛蘭花大兒子、小兒子和大女兒的。大的12歲,兩個小的10歲,這些孩子從斷奶開始,就是盛蘭花和老伴帶大的。

劉秀說,盛蘭花和老伴在村里屬于性格溫和、老實巴交的人,和鄰居幾乎沒紅過臉。盛蘭花的老伴有一手木匠手藝,經(jīng)常幫助村里村外的人打一些家具,后來因為孫兒需要照顧,老人不再做木匠。

孫兒的溺亡,對兩位老人是致命的打擊。他們本來住在小兒子的新房里,孫子去世后,他們又搬回了破落的老屋。新房子的門上從此掛了一把鎖,小兒子再沒回家過年,也很少給父母打電話。

盛蘭花的大兒子劉軍說,弟弟是不想回到家里看到房子傷心,實際上在心里是很怨恨父母的,所以干脆不再回來。父親一直郁郁寡歡,原先120斤重的老人,因為長期厭食,只剩下80多斤,渾身瘦得只有一把骨頭,于2011年春天離世。

如今,只有盛蘭花獨居在破敗的老屋里。大兒子每個月給她送些油米和幾十元零錢。

3個孫子死后的那段時間,盛蘭花的精神就像花朵一樣迅速枯萎了。她神情恍惚,常常沿著河邊嚎叫,喊著“幺兒、幺兒,回家啦”,村里的人都說她白天看著可憐,到了晚上像是叫魂,很嚇人。

家人把盛蘭花送到醫(yī)院治療了一段時間,她的精神才恢復(fù)了一些,不再上街嚎叫,但成天坐在門口,看到有人經(jīng)過,就盯著傻笑。

盛蘭花的精神一天天地恢復(fù)。但村民們看得出來,3個孩子的死亡,已成為她一輩子的良心債。

前不久,小兒子又生了一個孫子,老人想去杭州探望,結(jié)果被小兒子拒絕。他們明確說,不再贍養(yǎng)老人,也不想跟這個家再有任何關(guān)系。

盼望孩子平平安安長大

“希望孩子們都能平平安安的,不要生病,不要出什么意外!碑(dāng)問到村里這些留守老人的心愿,許多人這樣回答我們。兒孫一天天地長大,讓這些老人的生活有了盼頭。

1月14日,江西鄱陽縣響水灘鎮(zhèn)中心小學(xué),11歲的胡夢婷放學(xué)后一路跑回家,她要帶著爺爺奶奶一起去拍一張照片。學(xué)校的老師說,給他們提供免費午餐的哥哥在這里,可以給沒有拍過照的同學(xué)拍張全家福。

雖然父母都不在家,爺爺奶奶不肯去,胡夢婷可不管這些,死活要拖著他們來。爺爺奶奶拗不過她,只能放下手上的活,把另外兩個孩子帶上,爺孫5個人第一次走到鏡頭前。

背景布換成朱紅大門的圖案,上面有一個很大的倒寫的“!弊帧:鷫翩米寖蓚弟弟站在爺爺奶奶的面前,自己站到邊上。他們站在相機(jī)面前,怎么照都不自然,爺爺奶奶拘謹(jǐn)?shù)哪樕闲Χ夹Σ婚_,三個孩子也不知道站在哪邊,總感覺少了點什么。

為了這張照片,攝影師給他們拍了20多分鐘。照片上,只有奶奶和胡夢婷露出了一點笑容——這是一張沒有中間代的全家福,只有兩位老人與三個孫兒。

拍完照片,兩位老人帶著孩子,匆匆忙忙地往家里趕,他們還有活沒干完,還要給孩子做晚飯。

路上,胡夢婷和兩個弟弟高高興興地蹦跳著,朝著西邊的家走去。身后,爺爺奶奶沉默的身影,漸漸消失在夕陽的余暉中。  

來源:都市快報
-----------民生艱難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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