見習記者 方南 安徽阜陽報道
6月下旬的阜陽,濕熱。不大的市區(qū)正在擴建,商場、公園、廣場等公共場所,隨時可見大人帶著小兒出入。城市里已看不出曾經的緊張局面,除了醫(yī)院。
阜陽市第二人民院是當地的傳染病醫(yī)院,截至發(fā)稿約有二三十個住院患兒。副院長冉獻貴回憶說,5月上旬疫情最嚴重的時候,有5個病區(qū),二三百個患兒;阜陽市人民醫(yī)院,這個當地唯一的三級甲等醫(yī)院也從最嚴重時候的設立的7個病區(qū)、三百多張床位,縮減到了現(xiàn)在的一個病區(qū)和幾個住院患兒。
留在醫(yī)院的孩子也大都脫離了危險,這讓阜陽市人民醫(yī)院兒科主任醫(yī)師、51歲的劉曉琳長出了一口氣。正是她最先發(fā)現(xiàn)并上報了手足口病疫情,被媒體稱為“阜陽鐘南山”。
現(xiàn)在,劉更大的憂慮來自對疫情應對的反思。她說,疫情暴發(fā)后,醫(yī)院對于確診患兒的治療和暴發(fā)前其實并無太大不同,一般“只能是對癥處理”,即治標。多數患兒靠自身的免疫力,一般一周左右時間即可康復,所以送到醫(yī)院的患孩都已是重癥晚期,早期死亡率高。另外,部分搶救脫險的患兒后來患上了腦炎、
肺水腫等危重并發(fā)癥,出院后可能會落下
癱瘓等后遺癥。
6月15日,是賈帥帥的兩周歲生日,但生日已成祭日——賈是被EV71病毒侵襲致死的首個患兒。賈的父親賈方獻還沒有完全接受這個現(xiàn)實,他常常會拿著一個破舊手機,翻出兒子的視頻給人看。
賈方獻家在阜陽市郊的農村,他說當初大隊不讓他接受記者采訪,為此給了許多承諾。他曾留下的一些記者名片,也被收走,大隊的人甚至勸說他出外打工,去避避風頭。賈方獻最后得到了2000元政府慰問金,他有點惱火這些承諾如今都未兌現(xiàn)。
賈家門口即是豬圈,三三兩兩的狗在村子里四處撒歡,隨處可見在路上的動物糞便,這是阜陽大多數農村的景象。另一個死亡患兒張曼麗的家,廚房的壓水井離旱廁不過3米遠,一條小臭水溝在土坯房前緩慢流淌。張是第六例死亡患兒,此前在阜南縣一個村莊由媽媽和外婆照料。這個孩子夭折時只有4個月大,農村風俗覺得幼兒早夭是不吉利的事情。處理完后事,年輕的母親不忍觸景傷情,連家都沒回就和丈夫一起返回上海打工。
除了廣受詬病的環(huán)境衛(wèi)生因素,輿論認為信息不公開對疫情傳播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。4月中旬,當地媒體以答記者問形式刊播的告群眾書,被指為“以謊言辟謠言”。而簽發(fā)這些文件的領導之一,正是分管阜陽衛(wèi)生工作的女副市長杜長平。
4年前,劣質奶粉導致大頭娃娃的事件在阜陽案發(fā)。同樣是公共衛(wèi)生事件,受害群體同樣是嬰幼兒。杜長平的秘書劉運
豹說,這次疫情,杜長平未接受任何媒體采訪。而當記者表示想要了解疫情狀況后,市委宣傳部副部長柳廷峰表示,手足口病一事已不再接受跨地區(qū)采訪。
安徽省衛(wèi)生廳網站的新聞通報從5月初至5月14日,幾乎每天一報。之后變成了隔四五天甚至八九天一報,且主要為一日內病例情況。關于阜陽的最新疫情是6月23日通報中的半句話:其中,阜陽市6月22日24小時報告33例,仍在住院治療的病人有78例。
而據安徽省衛(wèi)生廳網站統(tǒng)計,阜陽除了至少23例的死亡病例,還有至少40多個重癥患兒。這些重癥患兒家庭雖未有喪子之痛,而日后的治療費用等情況顯然還是個未知數。
來源:南都周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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