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46條原文:小陷胸病,正在心下,按之則痛,脈浮滑者,小陷胸湯主之。
小陷胸湯的方癥,病機正處于“心下”部位,上礙君相之火的釋放,下滯龍雷之火的潛藏,滯礙于“心下”,中樞大氣不得斡旋,“按之則痛”,言外之意,“不按則不痛”,邪氣入里化熱,熱耗氣傷津動濕,熱耗氣則并于陽,出于表則脈“浮”,熱傷津動濕,有形痰熱互結,則脈來“滑”,故方與小陷胸湯主之,開胸散結,化痰蠲痹。
小陷胸湯方
上三味,以水六升,先煮栝蔞取三升,去滓,內諸藥,煮取二升,去滓,分溫三服。
方解:小陷胸湯方癥,病正在“心下”,“心下”者,古人通指胸腹脘脅之部,也指神明之心而言,方中“黃連”清熱散結,則輕于“大黃”之瀉熱破結;“半夏”化痰驅飲,則緩于“甘遂”之滌痰逐飲,“栝蔞實”清熱滌痰,則遜于“芒硝”泄實破堅。
小陷胸湯病正在“心下”;大陷胸湯,病從“心下至少腹”,小陷胸脈“浮滑”;大陷胸湯則脈“沉緊”;故論中病有緩急,方有大小,皆相對而論是也。
小陷胸湯是痰熱互結于表陽,而動于陰濕,所以用“黃連”一兩,大苦大寒之氣味,清熱解毒,以暢潔神明之源,“栝蔞實”甘寒寬胸散結,清熱化濁,由于氣熱耗氣動濕,所以加入“半夏”之辛潤,化太陰之濕濁,升太陰之氣津。
先煮“栝蔞實”,再納諸藥。全方合用,火以發(fā)之,以“黃連”;燥以潤之,以“半夏”;熱以清之,以“栝蔞實”。方中“黃連,栝蔞實”,秉苦寒之陰氣,是以陰勝熱之正治之法,以陰氣的加臨,以陰濟陽,火發(fā)則津生,君相之火即清且降,乾陽離火,即發(fā)且透,三陽所結,得以布化,三陰中的太陰得以溫煦,“半夏”辛潤,即溫化有形之痰飲,也啟發(fā)太陰之清陽。
歌曰:
小陷胸湯夏蔞連,大小陷胸相對看。
大黃黃連皆苦寒,一清一破分別談。
半夏甘遂皆勇悍,化痰逐飲非一般。
栝蔞芒硝把結散,一潤一下天地寬。
一癥胸腹脘皆滿,一癥心下按痛添。
一脈浮滑二陽盤,一脈沉緊邪內斂。
終是搏結在陽端,胸為氣海中樞伴。
半夏辛潤太陰宣,津血營陰得運轉。
黃連瀉心勢不緩,乾陽離火熊熊燃。
栝蔞子實腫痛掀,陽開氣通血脈間。
栝蔞:《本經》沒有記載,只有栝蔞根的記載,根椐中藥學與臨床經驗總結如下:其味甘寒,甘秉中樞之味,寒賦陰寒之氣,秋季瓜熟瓤滿子豐,即得秋爽之銳,也得陰寒之冽,西風之勁,所以以陰勝熱,以水滋潤,使乾陽離火得以虛發(fā),離中之火得以通透,胸脘腹脅之疾愈,如胸中的乳腺腫脹疼痛,胸痹不通之痛,頸項中的節(jié)結腫痛,心下胃脘部位,諸陽性的疼痛之癥,脅下的硬滿結之痛,腹中秘結,所導致的臟腑之虛實不能更替之癥,以及陽熱耗氣動濕的滿喘咳悸痛煩不寐之癥等等,皆是可以在通透宣降中,得以恢復中樞大氣的斡旋之域得解。
其中栝蔞子,甘寒,滑潤,凡陽性的臟腑癥結,均是可以選擇用,潤開通透,燥結之滯,其瓤脂豐潤,甘甜爽口,滋補津液之源,以助陰血之潤,其栝蔞皮散結開胸化痰理氣,此藥合一分三,合則為一:即全瓜實,清潤濡降,開胸散結,化痰理氣,降逆平喘,分則為三:其子,瓤,皮各具功能,不可不察,
此與“半夏”合伍,一甘寒之滋潤,以解陽熱之凝結,一辛潤之滋養(yǎng),以解陰寒之凝滯,配以“黃連”,直瀉心下之結熱,合于“薤白”,輕宣通透,胸上之寒痹,與“枳實厚樸”則通降陽明之氣以下行,配以“桂枝”,開釋太陽之氣以上達,所以《本草新編》:“入肺、胃二經!薄竟δ苤髦巍繚櫡,化痰,散結,滑腸。治痰熱咳嗽,胸痹,結胸,肺痿咳血,消渴,黃疸,便秘,癰腫初起等等。
《重慶堂隨筆》:“栝樓實,潤燥開結,蕩熱滌痰,夫人知之;而不知其舒肝郁,潤肝燥,平肝逆,緩肝急之功有獨擅也,(魏)玉璜先生言之最詳。”張志聰著,魏是一慣煎方劑的創(chuàng)立者。
《醫(yī)學衷中參西錄》:“栝樓,能開胸間及胃口熱痰,故仲景治結胸有小陷胸湯,栝樓與黃連、半夏并用;治胸痹有栝樓薤白等方,栝樓與薤白、白酒、桂枝、枳實,厚樸諸藥并用。若與山甲同用,善治乳癰;若與赭石同用,善止吐衄;若但用其皮,最能清肺、斂肺、寧嗽、定喘;若但用其瓤,最善滋陰、潤燥、滑痰、生津;若但用其仁,其開胸降胃之力較大,且善通小便”。